叁角测量。
是将一个人放在被测量的位置上,把另一个人或者另一类人作为参照物。利用这种方式贬低他,给他出一种有人在和他竞争,他需要证明自己的效果。
这也是温窈很喜欢的一种游戏。
“什么?”温窈由上而下的打量他,噙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,她轻推开温如衍那只在她脸上摩挲的手,身子往后靠去,温如衍看到她撑着脑袋朝自己歪了歪头,“哥哥。”
“你现在太脏了,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了比较好,”温窈掩住鼻子,作嫌恶状,“如果是陈厌的话,他肯定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脏。”
把自己?弄脏?
要不要看看他衣服上的食物残渣都是出自于谁的手?
分明是她娇纵任性所导致的后果,此刻却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,还对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,温如衍恼怒之余,剩下的确实有些窘迫。
被妹妹嫌弃而生出的淡淡窘意。
而且,温教授向来在他人眼里都是清冷疏离,就像是云巅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,大家都知道他的礼貌温和只是出于个人礼貌与教养的社交面具,他是遥远且难以接近的。
这样的他,不可能让自己弄成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。
温如衍还是前倾过身子,温窈皱眉,不解地看着继续朝自己逼近的男人。
温如衍确保自己身上沾染的剩饭残渣不会落到女孩身上,顶着她一双瞪圆且凶巴巴的圆润猫眼注视下,抬手帮她挽去耳边碎发,喉结轻滑了下,“哥哥这就去换衣服。”
他的手,白皙匀称,骨节分明,因常年待在实验室中,指腹略微有些粗糙,轻擦过皮肤表层时仿若被无数条小鱼轻轻的吻过,痒意直达心底,无法捕捉,更无法缓解。
怪异的感受再次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而带起,温窈紧咬住下唇,在温如衍眼底,她这个动作确实代表着防御与害怕,他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:“你很怕我?”
“陈厌,他不是一个好归宿。”
“之前的时候他主动跟你提出退婚,不在乎你脸面的事情,你都忘记了吗。”
温窈狠狠地咬了口舌尖,疼痛带来的刺激短暂缓解身体中肆意游走而过的躁动,两人所处的空间太过逼仄,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。
两张相似的脸上,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。
他们身上同样流着温家的血,母亲的逝世,父亲的下落不明,他们现在本该是这个世界上于彼此而言最最亲密的人。
“是吗,”温窈语气很淡漠,“当时你在乎的到底是我的脸面,还是温家的脸面?”
她靠近,手撑着男人的大腿,探究般锐利又直接的视线在温如衍眼底燃烧着,温窈一点点循循善诱着:
“当时,陈厌说要跟我退婚,你很生气。可你到底是生气他把我的脸面丢完,还是温家丢的脸,还是……”
“还是说,你因为我把陈厌跟我退婚的气,撒在你的另一个好妹妹身上,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?”
“温窈!”温如衍声音骤然拔高,他的额上爆起浅淡的青筋,狭长的眼眸中倒灌进怒意,像是疑惑,更像是恼羞成怒。
看,被戳中心思的人,连一向情绪收敛的温教授都会有暴跳如雷的前兆。
人啊,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是最丑的了,这幅嘴脸看上去真是想让人用巴掌来轻轻爱抚几下。
温窈顿觉有些无趣,同时,那股再次升腾起的欲望也被她硬生生用意志力压下去,她嗤笑一声,像是个没什么骨头的猫似的往后一靠,懒洋洋的。
“换衣服去吧,好哥哥。”
哥哥这个词,有时或许代表着些许暧昧情愫,大部分时间却还是不大会令人误解,尤其是兄妹之间。
可是前缀加了个“好”字,再加之温窈的声音本就比寻常女孩更加婉转甜腻些,她深知也并且擅长运用自己的优势,将一个“好哥哥”叫的千娇百媚,柔情万分。
知道的是在叫自己亲哥哥。
不知道的……
温如衍猛地起身,因为速度过快,胳膊在车门上用力地磕了下,可他无暇顾及那短瞬间剧烈的痛意。
脑子里都是那一句出格又荒谬的话——
温窈不像在叫哥哥,像是在叫情夫。
情……夫?!
这个过于浪荡的词在温如衍脑海里出现的第一秒,他就难以遏制像是马上跳出喉咙口的心跳,整个人就像是忽然被掐住喉咙,无法呼吸,又马上被蛮力摁着脑袋摁入水池,即将溺毙的痛苦让他双眸有片刻失神。
再回过神时,他看见的是坐在车子里的小姑娘,她的姿势很惬意,或者说,惬意的有点太过头了。
一条腿屈膝,另条腿与之分开些许距离,纤细笔直的腿就这么轻轻摇晃着,她的白是被溺爱着长大、泡在蜜罐子里无忧无虑的白,透着浅淡的粉,不病态,肤如凝脂,实在担得起“玉骨冰肌”这个词。
“我去换衣服了。”温如衍丢下这句